屋外的风仍在吹可已经没有早先那种刺骨的狠劲。
像是这一夜的风雪也被拉扯到极限疲惫得连呼号都变得低沉绵长。
天色依旧灰暗沉压在清国公府老旧的屋脊上。
屋檐下的冰凌在风里轻轻碰撞发出一点点脆响仿佛敲在寂静的空气中。
整座宅院久无修葺墙皮脱落处露出暗黑的木架风从缝隙中钻过带着潮冷的气息在长廊深处盘旋一圈才无声散开。
廊角的风灯油已不多火焰摇曳不定一下亮一下暗。
每次暗下时整座清国公府便像沉入暮色深处只剩灰影。
屋内的火炉烧得不旺但仍在撑着。
松脂在炭火里偶尔“噼啪”炸开像是被压住的心跳。
光在墙上摇影在地上晃人却纹丝不动。
清国公坐在几案旁半边脸被火光映得发红半边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情绪。
他像是一块多年未动过的巨石此刻正被某种力量从内里慢慢撬动开始松动开始产生裂纹。
气氛沉得仿佛整座府邸都在等他开口。
终于他低低吐出一句 “输了——国亡。
” “赢了——也只是侥幸。
” 他缓缓摇头。
语气中既有不解也有震惊更有一种深深的老将本能的不相信。
“这一步过于疯狂。
” “哪怕是你五哥恐怕也不敢。
” “甚至——” 他顿了顿。
声音压得极低: “老夫当年……也不敢。
” 整个屋子陷入死寂。
只有火炉在“啪”的轻响。
风在窗外呼啸却仿佛被隔在千丈之外。
—— 拓跋燕回静静听着。
直到清国公的声音彻底落下她才缓缓抬起头。
她没有立即反驳。
只是轻轻呼出一口气。
那气息薄却像带着从极北雪原带回来的寒意。
“国公。
” 她轻声开口。
“您说得不错。
” “这一步是疯。
” “是险。
” “是把整个国运放在刀尖上。
” “是赌命。
” “是赌天。
” 她深吸一口气。
“但——” 她抬起眼。
“萧宁已经赌了。
” 清国公猛地抬头。
拓跋燕回继续道: “您不是问他敢不敢么?” “现在小女可以告诉您——” “他已经做了。
” “据我收到的最新消息他站在北境。
” “昨日他站在平阳城门已经逼退了拓跋努尔的三十万大军。
” “如今……拓跋努尔的三十万大军正安营扎寨不敢上前!” 她顿了一下。
“这一步已经成了。
” 清国公的呼吸忽然停住。
胸腔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半天没有吐出一口气。
他盯着拓跋燕回。
眼中震动几不可察地扩散。
“你说什么……?” 拓跋燕回道: “是的这些都是小女刚刚得到消息。
” “如今拓跋努尔的大军确实围住了平阳。
” “但——” 她一字一顿。
“没有进攻看起来是打算围点打援!” 清国公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像是被人当胸重重一击。
炉火的光在他眼底跳着却再无法映亮那骤然沉下的深色震动。
他怔住。
整个人像被钉在椅子上甚至忘了呼吸。
胸膛起伏一下停住又起伏整整好几次才重新吸入一口气。
那口气吸得极深像是他过去几十年的所有战场记忆在这一刹那全部从肺腑被扯出来强行压回胸腔。
他的手原本稳稳放在案上此刻却缓缓收紧。
指节一点点绷起青筋浮出。
像在攥着什么虚无的缰绳却发现那缰绳被突然拉住硬生生扯得他心神剧震。
他盯着拓跋燕回。
目光濒临失控却又死命压着。
那眼神像是初见战阵的年轻士卒却又像在雪原上厮杀半生的老将——惊骇与不信同时撕扯着他。
“……三十万大军没攻?” 他喃喃重复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像是在试图确认又像是在自问: 是否听错? 是否误解? 是否有人传错? 可拓跋燕回的表情沉稳没有半分犹疑。
那就意味着——事情是真的。
清国公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喉间像被冻住。
他说不出话。
只有深沉得几乎爆裂的震惊在胸腔里翻涌。
他闭上眼。
但眼前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平阳城下那样一幕: ——三十万铁骑。
——长枪如林战旗如海。
——风雪之下铁甲寒光万丈。
那样的阵势即便他年轻时最强盛的那几年都无法正面硬抗。
任何城池在如此兵锋前都不可能撑住。
除非有援兵。
除非有伏军。
除非有天下间足以撼动大汗心志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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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十年藏拙真把我当傀儡昏君啊第844章 大疆动谋起来源 http://www.jjmfgc.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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