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刻他的手臂已变得酸软无力几乎无法再挥动一刀眼眶里那股绝望的泪水开始模糊视线仿佛随时都要滑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庄西头忽然爆发出一声尖锐刺耳、夹杂着哭腔的怒骂犹如一把炽热的钢针狠狠刺破了午后的闷热空气: “天杀的黑心肝啊!哪个缺德的畜生放猪不拴绳竟敢拱了我家的菜园子! 我辛辛苦苦养了半年的菜秧子啊! 全都喂了你们家的猪! 真是作孽啊——!” 那声如雷霆般震荡在空气中带着撕心裂肺的哭喊与满腔的愤怒像一阵夹带冰雹的狂风直扑那座小小的院落。
脚步声“咚咚咚”沉重而急促踩在晒得滚烫的泥土地上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震碎。
姬永海的脑海中仿佛炸开了一片空白什么都忘了只觉得那两个黑猪竟然把菜园子毁得一塌糊涂。
他像被针刺了一般猛地扔掉手中的蒲扇那蒲扇“啪嗒”一声掉在滚烫的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惊恐地瞪大双眼转身便要冲出门外小小的身影在恐惧中踉跄几步几乎站立不稳。
刚一冲出那低矮的门洞刺眼的阳光便如刀锋般刺得他眼前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
定睛一看只见自家院门口已是一片狼藉。
那位身材高大、体格壮硕的庞大婶此刻宛如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狮叉着腰站在泥泞的地面上。
她的脸上满是泪水与汗水交织泥土糊满了半张脸显得又疲惫又愤怒。
她指着被拱开一个大洞的篱笆里面那片被蹂躏得一片狼藉的菜园子——嫩嫩的菜苗被踩得稀烂刚结出小果的茄子秧、辣椒秧倒伏在泥泞中断茎处还渗出汁水——她一边哭天抢地一边怒吼: “你们看看!都睁开狗眼看看!我这心血啊全毁啦! 哪个丧良心的放猪不看着点!不得好死啊!” 她的声音如同雷鸣震得空气都为之一颤。
就在那壮硕如山的身影前一个瘦小的身影正不停地弯腰、跪拜、磕头——那是他的母亲昊文兰。
她身上的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沾满了尘土几乎贴在身上显得格外瘦弱。
她几乎匍匐在庞大婶的脚边泥泞的地面上每一次磕头都那么沉重额头撞击着被太阳晒得硬邦邦的土地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她那卑微而又恳切的哀求声嘶哑而破碎夹杂着满腔的惶恐与绝望: “庞大婶……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娃小不懂事……猪……猪我们赔! 一定赔!您消消气……消消气……” 她抬起那满是泥灰和汗水的脸青紫的额头已布满青筋泪水夹杂着泥土沿着脸颊滑落形成一道泥沟。
她那双眼睛满是被生活折磨得卑微而哀求的神色就像一只被逼到绝境、只能用最屈辱的姿态求生的母兽。
庞大婶的咒骂如同淬了毒的鞭子一下又一下抽打在昊文兰身上也狠狠击打在门洞里呆立的姬永海心头。
他看着母亲那不断低头叩拜的身影心中泛起一阵寒意仿佛一股冰冷的寒流从脚底升起直冲脑门。
那闷热黏稠的空气此刻仿佛变成了死寂的泥淖死死地堵住了他的呼吸让他几乎无法喘息。
他曾想成为那样的英雄保护家人守护一切可如今面对母亲的卑微与委屈他竟然觉得自己像个无用的废物心如刀绞满腔的愧疚与恐惧交织在一起死死扼住了喉咙。
最终庞大婶在昊文兰那带着血丝的额头和哀求中怒气逐渐平息只留下满腔的愤懑和怨恨。
她咕哝着“赔!少一棵秧子老娘跟你们没完!” 便扭动着那魁梧的身躯踉跄着离开。
那沉重的脚步声仿佛踏在姬永海的心坎上让他觉得整个人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院子里一片死寂只剩下昊文兰那压抑而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她瘫坐在泥地上头发散乱双眼空洞地望着那片被蹂躏的菜园仿佛所有的力量都已被抽空变成了一尊无声的泥塑。
良久她才像一尊木雕般缓慢而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佝偻着身子一步步踱向那间低矮的堂屋。
每一步都沉重得像是背负着千斤重的枷锁似乎要将她的生命都拖垮。
姬永海像只受惊的小鸟瑟瑟发抖地挪到母亲身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他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出帮大奶奶、拿包、扇风……以及那场闯祸的经过。
每一个字都夹杂着滚烫的泪水和深重的自责像是在用生命在倾诉自己的愧疚。
昊文兰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逐渐变得深邃仿佛沉入一片无底的寒潭。
当她听到儿子说羌忠远如何哄骗他扇风、许诺上广播时那双原本满是血丝的眼睛突然一缩似乎有两粒冰碴子瞬间在瞳孔深处凝结寒意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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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河东与河西的故事第139章 忠远戏耍惹祸端文兰怒斥护儿心来源 http://www.jjmfgc.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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