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钟艾一时心里有些犯恶心语气都冷了下来:“现在看来……您这位儿子恐怕不需要您担心。
” 屏风那头浓重的香水味混着陈年木料的气息钻进鼻腔钟艾不动声色地将青铜针往远处推了半寸。
那女人闻言有些震惊半晌没懂钟艾这句话的意思因而继续道:“请钟小姐明示我们是俗人实在是悟性太差。
” 钟艾不知为何心中忽然升起了些不耐烦没了继续在这个话题闲聊的兴致坐正回道:“您二位今天来主要是为了家中的怪事详细说说这件事吧。
” 此话一出房间里一片寂静连门外的风似乎都停了下来。
雕花屏风渗进细碎光斑映得绿旗袍妇人耳垂上的翡翠坠子晃了晃。
她的手指骤然攥紧手上的小包精心描画的柳叶眉拧出困惑的褶皱:“我们家那件事...“ 钟艾隐约看到那个灰西装的男人也坐直了身子盯着旗袍女人的脸两人似乎在想该如何开口。
她又懒懒地靠回圈椅背上静待眼前这两个人给自己编故事。
这些客人的做派她早都看厌了。
这世上的人向来是非懦弱不问命非心虚不道邪。
自从她上了学每年寒暑假钟六都要强制钟艾来会客室看他算命美其名曰环境影响孩子一生试图以此唤醒钟艾的兴趣。
钟艾曾经总结过她见过的这些客人里会被鬼缠上的百分之八十都是害人者百分之二十是特殊体质的倒霉蛋。
从小她就看惯了这种客人虚伪的面貌和高超的编故事技巧在他们嘴里虽然害人的是他们但最受伤的永远都是他们。
为了颠倒黑白他们能用上这世界上最高级的修辞有时候她在想这群人要是把心思放在写小说上说不定能得诺贝尔文学奖。
半晌那绿旗袍女人开口了:“钟小姐您看您能不能陪我们去趟家里啊我们家里现在有些不干净问了很多人都没办法昨天碰上您了我们这才想来试试我们可以加钱多少钱都行。
” 女人的话开始变得啰嗦人一恐惧话就会不自觉变多。
钟艾皱眉后仰陷进圈椅笑回道:“如果你们家每一处的房子都不干净有没有想过或许和房子没关系?” 穿堂风忽地凝滞在雕花门楣间。
灰西装男人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袖口露出的百达翡丽表面折射出冷光。
绿旗袍妇人颈间项链随着急促呼吸起伏在颈侧烙下细碎红痕。
那灰西装男人终于坐不住了开口道:“怎么可能那些算命的都说是家里不干净我哥的房子我的房子还有……” 话到此处灰西装男人猛地起身皮鞋碾过地毯。
他面上从容面具终于龟裂暴露出皮下抽搐的筋肉:“你是说...她们跟着我?“ 钟艾不说话只是笑支着下颌打量这对母子。
二十年来她看过太多这样的面孔——皮囊裹着黄金甲内里淌着腐尸血。
他们总以为用金线绣的遮羞布能裹住森森白骨却不知鬼魅最爱附在包浆的谎话上。
那男人一开始的沉稳已经消失无踪脸上忽然覆上了无法控制的恐惧那绿旗袍女人则是表情带上了一丝埋怨。
“哎呀——真是造孽陈飞已经死了她们干嘛还缠着我们不放。
钟小姐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和我儿子啊。
”那女人忽而起身扑到屏风前便跪下了翡翠镯子磕在砖地上迸出裂响脂粉被泪水冲出沟壑倒显出几分真实的惶恐。
“陈奇你还坐着干嘛!快来求求大师这日子我真是一秒都过不下去了。
”女人不止自己跪还挥手催那已经呆滞了的灰西装男人一起来跪。
“钟小姐你没骗我吧。
”陈奇忽略了自己那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妈死死盯着屏风后的钟艾。
钟艾闻言冷笑隔着屏风和他对视窗外树影正巧笼住男人颤抖的脊背。
十年旁观解卦她早看透这些问客最擅长把血债哭成情债将孽缘扮作孽缘。
有时候算命的难处其实不在算命本身而是应付这些问客的虚伪和质疑是明明知道他们人性深处最赤裸的烂品质还要装作毫不在意逼自己解决问题。
“那两双运动鞋就站在你妈旁边我想骗你都无从编起。
”钟艾笑起来一副嘲讽的语气。
“钟艾不要带个人感情。
”破奴在阴影里轻咳丹凤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钟艾听到后不情不愿地坐直身子。
钟艾这个人性格本身就比较锋利是个从小就爱打抱不平的小孩小时候在学校就是个能因为阻止霸凌而每个月被找一次家长的“风云人物”。
陈母听到这句“运动鞋”猛地从屏风前弹了起来随后急退了几步哭都不敢哭了。
陈奇被这句话惊了一跳面上终于是装不下去了站起身微微弓着身子问道:“钟小姐您能帮我赶走她们吗?您要多少钱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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