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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鬼语集第950章 秋猎旧事

我的家乡藏在南方连绵起伏的丘陵深处。

那里的秋天不是城市里那种轻描淡写的凉爽而是带着泥土气息、草木枯荣的浓烈季节。

天空变得高远蓝得透亮。

田里的稻子早已收割完毕留下一茬茬金黄的稻桩空气里弥漫着稻草干燥的香气和泥土的醇厚。

山上的树叶子染得五彩斑斓枫树红得像火乌桕树黄得透亮松柏依旧固执地墨绿着。

风一吹叶子簌簌地往下落给山坡铺上一层厚厚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

这样的季节是农闲也是打猎的好时候。

野兽为了过冬长得膘肥体壮毛皮也最为厚实光亮。

三十年前我十岁正是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年纪。

父亲是村里有名的好猎手他有一杆磨得锃亮的单管猎枪还有一条威风凛凛的大白狗。

大白狗名叫“白龙”体型硕大浑身没有一根杂毛站起来能搭到我的肩膀。

它极其通人性眼神沉稳像个忠诚的卫士总是紧紧跟在我和父亲左右进山打猎时更是我们的依靠。

那天傍晚夕阳缓缓沉入西山把天边的云彩烧得一片绚烂。

父亲收拾好猎枪和装火药的牛角壶我则兴奋地提起那只编得结实的竹篮准备用来装我们的收获。

白龙也很兴奋习惯性的围着我们欢快地摇着尾巴用湿漉漉的鼻子蹭我的手。

“爸今天能打到獾子不?”我仰头问。

父亲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得微黄的牙齿:“看运气獾子精得很。

能打几只野鸡给你娘炖汤就不错。

” 我们出发了。

白龙一狗当先在前面开路它粗壮的尾巴像旗杆一样竖着。

我们沿着村后蜿蜒的小路往深山里走。

路两边的山坡上满是高大的板栗树和橡树熟透的板栗包咧开了嘴露出油亮的果实。

偶尔有野兔从草丛里窜出白龙作势要追父亲一声低沉的唿哨它就立刻刹住脚步回头看看我们又继续在前探路。

父亲一边走一边教我辨认野兽的足迹哪些是新鲜的哪些是过路的。

他指着地上一个梅花状的脚印说:“这是狐狸的看这走向是往山坳里去了那边有片野葡萄它准是去吃那个了。

”又指着一处被翻开的泥土:“这是野猪拱的这家伙祸害庄稼是一把好手。

”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心思更多被山林里的各种新奇所吸引。

夕阳的余晖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

远处传来归巢鸟儿的鸣叫整个山林显得宁静而充满生机。

随着我们越走越深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天际夜幕像一块巨大的蓝黑色幕布缓缓笼罩下来。

先是深蓝然后是墨蓝最后几乎成了黑色。

星星一颗接一颗地冒出来越来越多越来越亮。

在山里看星星感觉格外近格外清晰银河像一条淡淡的发光的带子横跨整个天际。

父亲点亮了手提的防风煤油灯一圈昏黄的光晕在我们周围撑开一小片光明。

白龙的身影在光晕边缘时隐时现它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绿油油的光。

四周变得异常安静白天的鸟鸣虫叫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只剩下我们踩在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声以及风吹过树梢的“呜呜”声这声音在静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点瘆人。

我们走到一个叫“老鹰坡”的地方。

这里两山夹峙形成一道深长的山沟沟里长满了比人还高的箬竹和灌木即使是白天里面也显得阴森森的。

据说以前这里老鹰多故而得名但也有些老人说这地方不太平旧时候是乱坟岗。

父亲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白龙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再四处嗅闻而是紧紧靠在我腿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背毛微微炸起一双发光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前方黑黢黢的竹林深处。

“有点不对劲。

”父亲压低声音说他把煤油灯往上提了提光线摇曳我们的影子在身后被拉得忽长忽短像鬼魅般扭动。

我也紧张起来抓住父亲的衣角。

山林夜晚的凉意此刻感觉不再是凉爽而是透骨的阴寒。

父亲示意我别出声他轻轻给猎枪压上火帽动作缓慢而谨慎。

白龙的低吼声更响了它甚至微微伏低了前半身做出攻击的姿态死死盯着竹林里的某个方向。

我顺着它的目光望去除了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但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有什么东西就在那片山竹林里也在看着我们。

那不是野兽的好奇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恶意的注视。

父亲举起煤油灯试图往那边照。

昏黄的光线努力穿透黑暗只能照亮眼前几根摇曳的竹竿再往里光线就像被黑暗吞噬了一样什么也照不出来。

可就在光线所能及的边缘我好像瞥见一个影子极快地闪了一下不像人也不像任何我见过的动物那形状……很怪难以形容似乎有点矮又有点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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