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砚青的骤然出现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西王母(瑶)死水般的心湖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那一瞬间她眼中翻滚的情绪复杂得几乎要将她吞噬:震惊、狂喜、不敢置信以及那深埋已久、如今再也无法掩饰的、扭曲的爱恋。
但她早已不是那个只会依赖哥哥的小女孩。
她是西王母是泽部落的首领是即将建立起不朽传说国度的女王。
极致的情绪冲击之后是迅速筑起的、带着偏执的防御与占有欲。
她强行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哥哥”二字脸上震惊的神色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符合她身份的、带着疏离与威严的平静。
只是那握着权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的手泄露了她内心的激荡。
“远道而来的客人”她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属于上位者的空灵与冰冷在这充斥着药味的洞穴中回荡“为何擅闯我‘西王母国’的禁地?” “西王母国?”慕砚青从阴影中缓步走出白玉般的面容在洞内跳跃的火光下显得愈发剔透也愈发冰冷。
他重复着这个称谓目光如实质般扫过西王母扫过她手中那根镶嵌着紫色晶石的权杖扫过这洞内一切诡异而血腥的布置。
“瑶这就是你选择的道路?” 他直接叫出了她曾经的名字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人心。
西王母的心脏因这声呼唤而剧烈抽搐一股混合着酸楚与甜蜜的热流涌上喉咙。
她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
哥哥……他还记得!他还愿意叫她瑶! 但她立刻警醒。
不不能被他看穿!不能让他知道那些肮脏的、不该有的心思!更不能让他知道她所做的一切这所谓的“西王母国”这疯狂的长生药研究源头皆在于他! 她微微抬起下巴权杖顶端的紫色晶石流转过一丝光芒与她眼底深处的执念交相辉映。
“曾经的瑶早已随那场洪水逝去。
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西王母。
”她避开了他的问题转而问道“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慕砚青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仍在微微冒着气泡的石鼎上那暗红与金银交织的粘稠液体散发出的不祥气息让他眉头紧锁。
“停下这一切瑶。
这不是你该触碰的领域。
” “不该触碰?”西王母像是被这句话刺痛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一丝尖锐“凭什么?就因为我曾是那个需要你保护的、弱小的妹妹吗?”她向前一步眼中燃起火焰“你看清楚了慕砚青!现在是我建立了这个部落!是我让他们免于饥饿和战乱!是我在探索生命的终极奥秘!我有这个权力和能力!”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长久以来压抑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渴望。
她渴望被他认可不是作为妹妹而是作为一个平等的、甚至能让他仰望的存在。
“生命的终极奥秘?”慕砚青的声音冷得像冰“就是用无数活人的性命去填喂你这疯狂的试验?” 他的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精准地剖开了她试图掩盖的血腥真相。
西王母的脸色白了一下随即涌现出一种被最在意之人误解的愤怒与偏执。
“你懂什么?!”她几乎是在低吼“凡人的生命如同草芥朝生暮死!他们的牺牲若能换来永恒的秘密是他们的荣幸!是通往更高层次的必要代价!”她紧紧盯着慕砚青眼神炽热而疯狂“而你……慕砚青你拥有着近乎永恒的青年你掌握着那种……那种力量(陨玉能量)!你告诉我凭什么你可以超脱时间而我就必须在泥泞中挣扎最终化作枯骨?!” 她的质问终于撕开了那层伪装露出了底下最深层的、因爱而生、却扭曲成嫉恨与不甘的毒刺。
她不仅仅是在追求长生她是在追求一种能与慕砚青并肩、甚至将他永远留在身边的资格。
慕砚青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疯狂与占有欲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熄灭。
他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从他救下她的那一刻起或许就种下了错误的因。
他给予的保护和温暖在这个缺失爱的女孩心中发酵成了如此畸形而强烈的执念。
“我从未超脱时间。
”慕砚青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我所拥有的或许只是一种……诅咒。
”他想起了自己穿越的缘由想起了那未知的系统0914想起了与季鲸落的生死相隔。
这具年轻的躯体和力量背后是更深的迷惘与代价。
“诅咒?”西王母嗤笑一声显然不信“那么就让我也承受这份‘诅咒’!等我炼制出长生药我们……” “没有我们。
”慕砚青打断了她眼神锐利而冰冷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瑶收手。
否则……” “否则怎样?”西王母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让。
她手中的权杖重重顿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洞外隐约传来了密集而迅速的脚步声那是听到动静赶来的、她最忠诚的护卫。
“这里是我的国度慕砚青。
就算是你也不能阻止我。
”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曾经的兄妹在这弥漫着药味与血腥气的洞穴中隔着沸腾的药鼎与数年的光阴形成了尖锐的对峙。
慕砚青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西王母”看着她眼中那份因他而起、却已走入绝境的执念知道言语已是无用。
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最终万劫不复。
而西王母则紧紧握着权杖感受着那紫色晶石传来的、仿佛与慕砚青身上气息隐隐共鸣的微热心中的决心更加坚定。
她绝不会放他离开!无论用何种手段她都要将他留下让他亲眼见证她获得永恒让他……再也无法将她视为需要保护的弱者。
“哥哥”她忽然放软了声音那声久违的称呼带着一种异样的黏稠感仿佛毒蛇吐信“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
看看我为你……准备的国度。
” 她轻轻挥手洞口处数十名手持骨质长矛、脸上涂抹着狰狞图腾的强壮战士已然封锁了所有去路。
他们的眼神空洞而狂热只听从西王母一人的命令。
慕砚青立于包围圈中白袍无风自动。
他看了一眼西王母那眼神深邃如同古井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然后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那鼎中的“长生药”上。
一场冲突似乎已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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